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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章 彼岸

入夜,泰坦尼克号乘风破浪驶向爱尔兰昆士敦,甲板上散步的人三两成行。

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,间或夹杂着几声惊呼。罗丝顾不上向撞到的行人道歉,心中疯狂的念头驱逐了理智,她急切的寻求解脱。精心打理的红发披散下来,无拘无束的随风飞舞,炽烈如火燃烧生命。罗丝穿过防护索,颤抖着握紧船尾的围栏,探身望向漆黑幽邃的海面。

高跟鞋踩上栏杆略微打滑,罗丝稳住身体,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悬崖边缘,往前一步就再无生机。忽然,罗丝被揽入一个温暖有力的怀抱,铁箍般坚实的臂膀将她稳稳抱回安全区,一切挣扎都徒劳无功。

“你是谁?放开我!”罗丝怒瞪眼前黑发黑眸的男子,一丝不苟的执事装,波澜不惊的表情,仿佛他怀中的贵族淑女跟下午茶托盘没什么区别。

“失礼了,布克特小姐。”威廉开口解释:“我的主人,瑞·苏先生想见您。”

“你先放我下来,立刻!”

威廉侧头直视罗丝,诚恳的说:“只要您改变主意。相信我,与其跳下去,和先生谈谈是更好的选择。”

方才来势汹汹的疯狂,被年轻管家的坚持击溃,罗丝纷乱的思绪趋于平静。威廉似有所感,这才放开禁锢。

“先生在会客室等您,布克特小姐。顺便告知您刚才撞到四个人,其中有梅西百货公司的施特劳斯夫妇。”

罗丝正欲出口的质问被威廉“好心”的提醒噎个正着,只得压下羞恼跟上去。苏然的套房内,侍女玛琳已提前接到威廉通知等候在此,为罗丝重新打理仪容。

会客室里的壁炉烧得正旺,温暖驱散了罗丝周身的寒意。苏然坐在壁炉前的沙发上,礼貌的请罗丝坐在对面,威廉为两人斟上红茶。

“晚上好,布克特小姐。冒昧请你前来是有事相商,如有失礼还请见谅。”苏然兴味的看着罗丝从进来开始,只要和威廉略有视线接触,就暗暗咬牙瞪眼的摸样。

不知想到什么,罗丝回过神来解释:“瑞·苏先生,可以叫我罗丝,很高兴认识你。我想你误会了,其实我刚才遇到一些麻烦,是你的管家帮了我。”

“你也可以叫我瑞,罗丝。”苏然阅人无数,比起多数故作矜持的贵女,落落大方的罗丝赢得了苏然的好感。她的眼睛清透纯粹,有好奇、疑惑和隐忍,不含一丝谄媚或鄙夷,怕苏然责罚立马为威廉开脱。

“威廉是我的助手,并非管家,他这人就是太较真不是吗?”苏然意有所指的调侃让罗丝会心一笑,她甲板上可是亲身领教过威廉的固执。

“其实我对你的情况有所了解,原本是打算与你做个交易……”苏然坦言说明来意,“但现在我改变主意了。”苏然已经收拢了布克特家的债务所有权,足以让罗丝主动放弃海洋之心。卡尔有了台阶下,自然会接受原订的求购提议。

对上苏然仿佛穿透人心的双眼,罗丝觉得自己的挣扎、彷徨和绝望都无所遁形,只听见那温和而充满安抚意味的声音一针见血道:“罗丝,你到底想要什么?”

端起香醇的红茶轻啜一口,苏然等待罗丝的答案。想彻底脱离困境,除非罗丝自己先勘破心障。外力介入帮得了一时,救不了一世。苏然有能力帮罗丝解开现实的束缚,可到底是真正获得自由,还是再度画地为牢,端看她内心强大与否。

当局者迷,旁观者清。如同蹒跚学步的孩子,罗丝在固有的牵引下尚能循规蹈矩的前行,自己行走却四顾茫然,不知该去往何方。威廉知道罗丝的症结所在,而男女立场不同不便出言,就算男人也不是个个都像主人那般刚毅果决。

威廉和罗丝的想法自然瞒不过苏然,她搁下茶杯打破僵局:“威廉,你之前认为书上关于我的记载不实,那么你想听听我的过去吗?”

苏然将这一世前二十年的经历娓娓道来,自是隐去了一些不便透露的部分。“……后面的事跟传记所述差别不大,就到此为止。”

老成如威廉都面带讶异,更不用说惊愕之情溢于言表的罗丝了。看着两人魂不守舍的样子,苏然取笑道:“怎么,我是个女人有那么难以接受吗?其实威廉要是位淑女,我也不会惊讶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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