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是这个法子,周牧不一定会帮忙且不说,就算是他肯,到时候也会暴露了她和铺子的关系,得不偿失。
找父亲?不,不可以。她想靠自己离开周牧,这种事情不适合麻烦父亲。
至于其他的,她这些年下来经营的路子,都不适合知道自己和铺子的关系。
心中百转千回,云想容最终目光定格。
她伸手覆在自己的胸口处,那里贴身藏着一根玉笛,是当初霍琛给她的,说是凭借这根笛子就能去镇南王府见到他,请他帮忙。
只是,这样天大的人情就这么送掉,她不甘心!
云想容想着,眼前猛然一亮,直接出了门。
“楚儿,让葛全备车,我要出门一趟。”云想容对楚儿吩咐道。
楚儿见云想容脸上神色镇定,心里也安稳了些,赶忙去叫了葛全,一同出门。
“去镇南王府。”云想容吩咐道。
马车哒哒的在路上走着,楚儿低低的问:“少夫人,可是有解决的法子了?”
“嗯。”云想容应了一声,没有解释。
马车到了镇南王府门口停下。
这其实不是正儿八经的镇南王府,只不过因为霍琛在这里住,便这么喊着了。
“劳烦通传一声,就说周府云想容求见。”云想容对着门房说了一声。
“这位夫人,我家王爷今儿个身体不适,吩咐了不见客的。”门房客客气气的说。
云想容顿时蹙眉,抿唇拿出霍琛给的玉笛,“凭借此物不知可否见王爷一面?”
她手掌摊开,掌心里安静的躺着一支玉笛。
门房一看顿时微怔,旋即侧过身道:“夫人里面请。”
镇南王府哪怕是守门的门房也都是霍琛的心腹暗卫,自然认得云想容手上的是霍琛贴身携带的玉笛。
云想容随着门房进去,早早的有暗卫去通知了霍琛。
当云想容见到霍琛的时候,他正歪歪斜斜的躺在榻上晒太阳。
“容容来了,坐吧。”霍琛抬眼看了云想容一眼,淡漠的眼中似乎噙着笑,懒散的开口。
云想容没有动,站在原地看着阳光下的霍琛。
他如今这幅懒散疏淡的模样,俨然一副逍遥贵公子的模样,若不是有着前世的记忆,她也不敢把眼前这人和前世那个赫赫有名的战神联系在一起。
“动用我给的玉笛,难道就为了站在那里看我一眼?我倒是不知道容容你什么时候对我这般感兴趣了。”霍琛动了动身子,手支着下颌看她,嗓音含笑。
“王爷说笑了,妾身此来是有一事相求。”云想容终于动了,缓步走到霍琛的几步之外,温婉从容的看他。
看着她站得离自己不近不远,说话恭敬有礼,霍琛心里不舒坦。
“我不喜欢你自称妾身,在我这里就守我的规矩,叫名字。”霍琛淡然道。
哪怕淡定如云想容,也被他这话弄得有些错愕,略微惊讶的啊了一声。
温婉娴静的面容算不上多美,但因着惊讶而略微扬起眉梢,那双美丽的眸子倒显得越发的熠熠生辉了。
霍琛看着,暗叹一声真美,嘴里平静道:“既然有事相求,那就唤自己的名字,我听着臣妇、妾身这些就不舒坦。”
他眼中光芒流转,神色看着是淡的,却叫云想容无比的懊恼。
时下男女之防虽不必以前严谨,但女子也只有在家人和夫君面前自称名讳,在外男面前,那都是妾身自称的,他叫她称名字,倒显得他们有多么的亲近似的。
云想容心里暗恼,眼中染上薄薄的怒意,又极力压制。
她忽略乱了节奏的心跳和微恼。冷静的开口,“我这次来是想和王爷做一个交易的,我相信王爷必定会感兴趣的。”
霍琛闻言眉梢微微上扬,嘴角一勾,似乎是在笑,“哦?容容说来听听。”
他承认她的不凡,但是到了他这种地位所接触的人,早已超过了普通人所能接触的极限,他当真不觉得自己和她能有什么交易可做。
“四皇子怕是已经出发去了蠡县了吧,就拿他会在蠡县所发生的事情作为交易筹码,请王爷帮一个忙如何?”云想容抬头看他,眼中眸光清亮,闪着自信和坚定,似乎她所说的,就必定是会发生的。
她本不想和霍琛招惹过深,所以一直以来执意避开。
但是这次青阳对云衣阁动手太过突然,她羽翼未丰,完全不是对手,除了借助霍琛的势力。她真的不知该如何不将自己暴露出来,便能救出扶风来。
司徒炎去蠡县的事情,上一世也是发生了的,当时她虽然一心扑在周牧的身上,但因为当时司徒炎九死一生险些丧命,事情闹得也大,她也是有所耳闻。
霍琛面色微怔,抿唇看她,眼中染上了犀利之色。
司徒炎去蠡县的事情,是皇上私下吩咐的,消息并没有传出去。
他今天托病不见客,也是因为司徒炎走了,召唤心腹手下来议事才会如此。
再说了,就算传出去了,也是有限的几个肱骨大臣知道,她又如何得知?
她竟敢妄言司徒炎接下去会遇到什么,当真当她自己会未卜先知了不成!
脑中思绪辗转,再开口时,霍琛看向云想容的目光已然收敛了犀利。带上了三分淡漠,“夫人这话当真来得莫名,就算你从你夫君那里知道离王去了蠡县,难道还真能预测祸吉福凶不成,这样的玩笑还是不要开的好!”
顿了顿,又道:“枉论皇室成员可是大事,慎言以免惹祸上身。玉笛为信帮你做一件事情,这承诺依旧有效,等你想到有何事需要我帮衬,再来吧。”
这话,明显是下了逐客令了。
他本以为她是个聪明理智的,没想到也会有这样糊涂的时候,莫不成以此来吸引自己的目光?
霍琛心中困惑,面上却不动声色。
云想容对他的反应早有所料,她明白,就是自己处于他这个位置,有人来和自己说这样的话,自己也是不会信的。
若不是前世的一切依旧真真切切的存在脑海之中,她也不敢相信这一切。
沉默了一瞬,云想容淡然道:“王爷若是不信,可派心腹去二皇子府邸查探一番,若我所言属实,到时咱们再谈如何?”
云想容眉眼清淡的看着他,脸上没有半点玩笑的意味,似乎笃定自己所说的必定成真。
霍琛目光中的懒散缓缓退去,冷静而犀利的和云想容对视着,带着沉沉的压力。
云想容没有半点退缩的意思,平静的看着他。
她眼中的坚定和执着让霍琛心里惊疑不定,难道她说的是真的?
未卜先知这事肯定不可能,但是周牧是二皇子手下,和太子是一派的,若是她听到些什么,倒也说得过去。
想到这里,霍琛有些坐不住了。
云想容见他看着自己不说话,也不在意,淡淡道:“王爷可以慢慢考虑,容儿这就先告退了。”
她说完,也不管霍琛如何想,转身朝外走去,行走间衣袂翻飞,飘逸若仙。
当日晚间,云想容正在用晚膳,霍琛的身影从窗户外翻进来。
楚儿看着突然出现在屋里的霍琛,惊讶的瞪大眼睛,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。
“楚儿,你先出去,把门带上。”云想容脸上略淡,放下碗筷低声说道。
这个霍琛,真是越来越放肆了,之前还知道天晚再来,如今天都没黑就来了,虽然明知道他来怕是为了上午所说之事,但是云想容依旧不悦。
“是。奴婢这就去外头守着,少夫人有事便吩咐一声。”楚儿深深看了霍琛一眼,这才转身出去,关了房门。
“王爷未免太过分了,这般擅闯女子卧房,真是涵养都不要了吗?”云想容冷冷的开口。
这是她第一次在霍琛的面前表现出这么强烈的冷意,霍琛微怔。
“正好还没用膳,容容不介意添副碗筷吧?”他敛下情绪上前在她旁边坐下,不紧不慢的开口,不见半点急切。
云想容看着他,没有动。
霍琛见状,直接伸手朝着云想容的碗筷而去,“若是不方便,用容容的碗筷也是可以的,我不介意。”
他嗓音含笑,没有半分作假的样子。
云想容额间一跳,赶忙伸手去抓自己的碗筷,仓促间和他的手碰在一起,男人手上灼热的温度烫得她猛然缩回了手,脸色忍不住微红。
“我给你添一副便是,你放手。”云想容盯着他抓着自己碗筷的手。
虽两世为人,但她还从不曾和人同箸而食过!
霍琛仔细看了看她的神色,见她无比认真,眼中闪过一抹精光,耸了耸肩,松开了手。
云想容给霍琛添上一副碗筷,两人安静的用膳。
靠着窗户的树丛里蹲着个人,透过窗户缝隙看到屋子里坐着的霍琛的身影,是男人?那人眼中顿时惊讶不已。
屋子里的霍琛似乎有所察觉,抬眼目光犀利的看向这边。
那人赶忙屏住呼吸一动不动的蹲着。
云想容抬头看向霍琛,眼中带着询问。
“吃饭吧。”霍琛收回目光,淡淡的说。
又过了好一会儿,那人见两人的注意力完全没有放在这边之后,才悄悄的离开。
那人直接去了晴娘的院子里,将自己看到的告诉晴娘之后,晴娘先是一怔,旋即大喜,脸上掩饰不住激动的神色。
“少爷呢?回来没有?”晴娘赶忙问一旁的丫头。
周牧散衙之后便命人传了信回来,说是晚间要去与朋友吃酒,晚些才会回来。
得到周牧不曾回来的消息,晴娘对着替了春荷的贴身丫头低声嘱咐,“你去找少爷,就说铺子有事,叫他立刻回来一趟。”
她自上次被禁足,紧跟着婉娘进门之后,便不如之前受宠了,如今周牧正是用钱的时候,也只有铺子的事能让他尽快赶回来了。
她一定要叫周郎发现云想容的龌龊事,这样才能将她一举打倒,至于婉娘,一个只会咿咿呀呀唱曲的戏子而已,她有的是手段对付。
晴娘想着,嘴角的笑容越发的得意起来。
周牧和友人喝得微熏,兴致正好,却听到小四附耳低语,脸上神色变了变。
“各位有人,某家中有事,今天便先告辞了,咱们改日再聚。”周牧站起身拱手行了一礼。
“周大人这不会是怯场,怕喝不过咱们,要跑路了吧。”顿时有人大叫一声,众人齐齐哄笑。
周牧脸上挂不住,心里对晴娘越发恼了,脸上却是笑道:“今天是某的不是,改天一定请大家去醉仙楼喝酒,一醉方休。”
醉仙楼可是出了名的青楼,周牧这么一说,脸上又带着所有男人都懂的微笑,顿时赢得一片叫好。
周牧应付一番,这才带着小四匆匆挤了出来。
“传信的丫鬟可说了是什么事?”出了门,周牧便急匆匆的问。
“不曾,只说铺子里有事,请您回去一趟。”小四跟在周牧的身边,摇头说道。
周牧脸色更沉,上了马车直接朝着周府而去。
到了府里,周牧直接朝着晴娘的院子里去了,却在分岔的回廊上被迎面而来的下人给撞了个踉跄,险些没栽倒在地。
“这么慌慌张张,还有没有规矩了。”由小四扶着站稳身子,周牧脸色一沉,开口轻斥。
那个下人似乎被吓坏了。猛地跪在地上,“是小人莽撞了,请少爷原谅。”
他磕着头,浑身紧张得不断轻颤,瑟瑟发抖又苍白如纸的样子,让周牧顿时疑惑的眯起眼睛来。
“发生了何事?叫你紧张成这幅模样?”周牧疑惑的问。
就算撞了他,他斥责一番便也算了,眼前这个小厮表现出来的模样,着实过了。
“没,什么都没有。”那人赶忙摇头,根本不敢抬头看他。
周牧看向他来的方向,是云想容的院子,随口问道:“少夫人可歇下了?”
“少夫夫人”一说起云想容,那人顿时结巴了,整个人跪趴在地上不敢吱声。
“少夫人怎么了?”周牧提起那人的领子,冷声问道。
“少爷饶命,饶命啊,小的什么都不知道。”小厮挣开他,不断的磕头。
“你若不说。我现在便将你给处置了。”周牧心里疑惑,冷声道。
“少夫人少夫人的房里好像有男子在,小的,小的”那人哆嗦着,满眼惊恐的看了他一眼。
周牧闻言脑袋顿时嗡的一声乱了。
他刚刚说什么来着?
瞪大眼睛看着那个小厮,周牧的目光像是能吃人似的。
他猛然一甩手,松开了小厮,急急的朝着云想容的院子去了,压根忘记自己回来是为了去问晴娘铺子的事。
在周牧急急的往云想容的房里去的时候,云想容和霍琛也已经谈好了事情。
有自己暗探的调查取证,霍琛对云想容所说的话多了几分郑重和信任。
“既然如此,那”云想容正想说话,却听到楚儿在外头高声喊道:“少爷,您回来啦。”
云想容心里一个咯噔,看向霍琛,“快快藏起来。”
霍琛看了她一眼,配合的提身轻纵,直接越上了房梁上藏好。
而云想容则是急急的朝着里间的浴房而去,为了应付突发情况。云想容早早叫楚儿放好了水,随时可以做出一副准备沐浴的模样。
就在霍琛刚刚藏好,而云想容褪去一件外衣的时候,门轰然打开。
“哎小四,你不能进去,少夫人真在沐浴呢。”见小四也要跟着进去,楚儿赶忙拉住他。
周牧进去她拦不住,可不能让小四也进去掺和。
“你在外头守着。”周牧冷声对小四交代完,反手关上房门。
“夫君,这是怎么了?”云想容做出一副刚刚要入浴盆,又匆匆披上衣服的模样。
周牧因为喝了酒,脸上有些红润,他狠狠的瞪了云想容一眼,在屋里能藏人的地方四处找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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